顶级富豪的红与黑

1

昔日顶级富二代，如今负债累累。

2024年5月21日，是苏宁少东家张康阳需要向美国橡树资本偿还本息共计30余亿借款的最后一天。

根据《米兰体育报》等相关媒体的报道，这笔贷款价值近3亿欧元，是张康阳在2021年用国际米兰俱乐部的所有权向美国橡树资本抵押获得的。

也就是说，如果张康阳还款失败，他将失去自己的抵押物国际米兰。

但是很遗憾，张少东家没有还上。

北京时间2024年5月22日，美国橡树资本公开表示，由于苏宁没有如期偿还贷款及利息，橡树资本将获得国际米兰的所有权。

历时8年，国际米兰的“张康阳时代”终究结束了。

国际米兰并非张康阳拱手自愿让出。

在贷款逾期前，张康阳为了保住国际米兰付出了大量心血。

先是跟太平洋旗下的投资管理公司Pimco基金商议了4亿欧元的新贷款，在谈判失败后又与美国橡树资本合作，以进一步延长还款期限。

5月18日，直到贷款到期的3天前，国际米兰还在官方社交媒体上发布公告表示，国际米兰一直在尽其所能来解决贷款问题，但却成效甚微。

让张康阳焦头烂额的并非只有国际米兰的易主之事。

早在美国橡树资本的欠债之前，张康阳就已经成了中国建设银行的“老赖”，被全球追债。

2023年2月，根据意大利相关财经媒体的报道显示，中国建设银行与张康阳存在3亿美元的借款纠纷，且在建行起诉张康阳胜诉半年之后，张康阳还是没有还钱。

时至今日，建行已在美国和意大利启动了司法程序，核查张康阳在意大利的公司股份和相关资产，开始了全球追债。

同时，在香港发起了二次诉讼，起诉张康阳在一审中故意撒谎和隐瞒已有资产，请求香港法院以蔑视法庭罪处置张康阳。

叠加上美国橡树资本的欠债，张康阳已然从曾经的“富二代”变成了如今的“负二代”。

前有建行全球追债的“老赖”之名，后因欠款橡树资本痛失国际米兰这个“优质资产”。

曾经的“中国顶级富二代”，是如何沦落到如今退无可退的结局的？

在被多方追债之后，张少东家和他背后的苏宁又将走向何处？

2

时间拨回到1991年的12月，张康阳在江苏南京出生。

彼时张近东才刚刚成立苏宁1年时间，正在宁海路卖空调，张家还只是普通的中产家庭，远没有后日的显贵。

张康阳初中就读于南京外国语学校，高中去了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莫斯堡中学留学，毕业后更是直接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就读。

这所商学院在美国的排名常年稳居前五，巴菲特、马斯克和特朗普等知名人士均从该学校毕业，特朗普的三女儿更是跟张康阳是同届同学。

在从沃顿毕业后，张康阳并未像王思聪一样直接回国拿着父亲给的钱投资练手，而是继续在美国学习，先后在摩根士丹利资本市场部、摩根大通投资银行部等知名华尔街投行工作。

直到2015年，张康阳才开始回国准备接班苏宁。

这位年仅25岁的少东家，刚一出手便搞了个大工程：通过收购老股和认购新股的方式，操盘20亿元，购买了国际米兰这个百年欧洲足球豪门70%的股份，成功上任国际米兰史上最年轻的董事。

值得注意的是，彼时的国际米兰远非现在的冠军球队，而是一个连续五个赛季都没能挤进前三的战况不佳的球队。

而在颓靡战绩之外，球队更是背着逾4亿欧元的债务。

而在张康阳收购国际米兰之前，张康阳并非球迷，他甚至不看足球比赛，却依然对自己的决定充满了信心：“虽然存在了不少不确定性，但这些不会阻止我成功。”

为了运转好手中的国际米兰，张康阳开始在意大利米兰定居，独立处理国际米兰大大小小的事务，每天不是去国际米兰的总部办公，就是去主场梅阿查球场看球员训练。

在熟悉一段时间业务后，张康阳更是大手笔引进了知名足球教练斯帕莱蒂和多名实力球员。

在张康阳的努力经营下，国际米兰的成绩也渐有起色。

2016年12月，就在张康阳接手国际米兰几个月后的年度收官战上，国际米兰成功三球完胜对手拉齐奥，获得了意甲三连胜的佳绩。

巧合的是，这场一雪前耻的年度收官战的前一天，正是张康阳的25岁生日。

国际米兰在微博等多个官方社交平台上都上传了他的照片，并祝他生日快乐。

前任国米主席，国米精神领袖莫拉蒂更是在媒体面前公开夸赞张康阳，认为张康阳是一个“反应快、思维敏捷又温文尔雅的小伙子”。

意甲三连胜并未满足张康阳的雄心，他多次对媒体表示，要让国际米兰重回欧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张康阳常驻意大利的苦心经营下，2018年，国际米兰在时隔六年后终于重新获得欧冠资格。

在资格宣布的那一天，张康阳站在足球场旁边走边流泪。

2018年10月26日，在成功带着国际米兰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后，张康阳成功升任国际米兰新主席，更是连续两年入选“中国40位40岁以下的商界精英”，与他一同入选的人还有美团的王兴、字节跳动的张一鸣、拼多多的黄峥等，其实力可见一斑。

27岁的张康阳意气风发，国际米兰也正式进入了“张康阳时代”。

3

在张少东家用国际米兰的“张康阳时代”证明自己的实力后，张近东也开始不断为儿子的接班站台铺路。

2019年1月，就在张少东家“荣升”国米主席后不久，张近东在苏宁的集团晚会上将苏宁的董事长特别奖颁发给了儿子张康阳，这是一个对苏宁具有重大贡献时才会颁发的奖项。

有了国际米兰的“开门红”，意气风发的张康阳开始在国内“开疆拓土”，先后在苏宁集团主持了两大笔集团级别的收购。

2019年6月23日，苏宁集团公开对外发布公告，表示苏宁国际已出资48亿元购买了家乐福80%的股份，张康阳担任苏宁国际总裁。

时隔5天，苏宁集团再次对外发布公告，表示上市主体中的5000余家苏宁小店已股权剥离至南京云致享网络科技有限公司，而张康阳持有后者的99%的股权，是名副其实的实控人。

家乐福和苏宁小店都是苏宁旗下的核心业务，张康阳从张近东手中接棒零售核心业务的背后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为他后续接棒苏宁进行铺路。

只等张公子在家乐福或者苏宁小店的经营上交出一份满意答卷，就可在父亲的支持下顺利执掌苏宁集团。

根据相关资料显示，张康阳作为实控人实际持有99%股权的公司有102家，间接持股的公司更是高达998家。

为了成功接棒，张少东家开始努力维持“商场人”的人设，曾经晒过的千万级名车和百万级名表的账号通通清空，就连自己最爱的豪车也不开了，改用十几万元的国产车进行代步。

其继承苏宁集团的决心可见一斑。

4

虽然张康阳在家乐福和苏宁小店上动作频频，拿出了初掌国际米兰时的努力和决心，但这一次的张少东家，可就没有国际米兰时期那么幸运了。

张康阳在掌控苏宁小店后，将小店开在了全中国的70余个城市，消费用户更是超过1.2亿人次，一时也是颇为风光。

然而一人之力难以扭转时代之势。

在零售线上化的大趋势下，苏宁小店持续亏损，2018年未清偿负债6亿元，2019年亏损飙升至22亿元，2020年亏损11亿元……

积重难返之势下，苏宁小店每年都有几十亿打水漂。

苏宁小店的连年亏损之下，张少东家开始把目光投向银行，企图通过借债力挽狂澜。

2020年8月20日，张康阳与建设银行基于“苏宁小店项目”签订了再融资交易的两项担保及一份债权人间协议。

根据协议的规定，张康阳全资持有的子公司Great Matrix将获得1.65亿美金的贷款，张近东父子作为贷款的个人担保人，苏宁电器集团则担任公司担保人。

钱好借，债难还。

苏宁小店的亏损不断，建行贷款的偿还也就无从谈起。

2021年7月15日，苏宁和建行双方进行了远程会议，讨论了苏宁集团的违约情况及还款建议，却并没有达成一致。

有趣的是，在法庭审理案件时，张康阳为了“开脱”自己的债务，甚至开始在法庭上找起了笔迹的理由：“一些参与了项目的相关工作人员似乎是和银行有往来，他们可能伪造了我的签名代表苏宁公司进行再融资。”

然而，经过相关笔记专家的鉴定，大部分文件中的签名都是由张康阳本人进行签署，副本中的6个签名中，只有1个是电子复印的副本，其余5个均由张康阳本人书写。

由“富二代”变成“负二代”，张近东张康阳父子成也苏宁，败也苏宁，终究陷入了这场全球范围内的追债漩涡。

5

苏宁小店的欠债并非是张康阳人生“滑铁卢”的终局，而是巅峰滑落的开始。

继苏宁小店连年亏损之后，张康阳手中的家乐福板块，也开始亮起了红灯。

郑州、苏州、上海、成都等多个家乐福闭店，就连北京开业了18年的中关村广场店也没能幸免。

从2018年到2021年，家乐福在中国内地市场关闭门店数逾80家，苏宁年报更是因此被迫对家乐福计提近10亿元的商誉减值。

祸不单行。在苏宁小店和家乐福之外，让张康阳引以为傲的国际米兰，也在持续亏损。

根据国际米兰的财报显示，2021-2022年间，公司每年亏损赤字约10亿元，仍需苏宁集团持续输血来维持运转。

但连年亏损之下，苏宁集团已然自顾不暇。

2022年5月，苏宁集团已连续3年亏损，被迫戴帽“ST”，总市值300亿元的公司，亏损了433亿元，其亏损之重可见一斑。

冰火两重天，在国际米兰夺冠意大利时，国内的苏宁却陷入了连江苏队工资都难以发出的窘境。

5月12日，张康阳公开在微博上发文庆贺国米勇夺意大利杯冠军，占据评论区的却并不是祝贺，而是讨薪。

“拿着中国人的钱躲在国外混冠军，有什么用？先把江苏俱乐部、江苏球员的钱还了吧。”

苏宁小店、家乐福、江苏球队、苏宁易购……

一个又一个的多米诺骨牌接连倒下，船大难掉头的苏宁，终究走向了下坡路。

讨债声音不断，苏宁集团短期内很难东山再起。

2017年，在一次媒体的公开采访中，张康阳表示自己的偶像是马斯克，他羡慕和敬佩马斯克能够一直坚定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在很多能让人一夜白头的境况里，他依然能够一点点挺过来。

如今的张少东家，面临的也同样是让人一夜白头的窘境，也许也可以翻身。

本文来源：风声岛微信公众号